七次面试4
在他结束面试前,一位有着满头银发的中年男子推门进来。
“Hi, Donald. How’s going?”罗兰打招呼道,“这是我们正在面试的应聘者Jeannie。这是我们公司总裁Donald。你们见过面吗?” 我摇摇头,但他推门进来的那一瞬间,我已经猜到了他是谁,从他不凡的气质,他善意的眼神和友好的微笑里,我知道他是公司的大老板,那位在电话上替我开了门的大好人。 “How do you do?”唐纳德将手伸向我。我立刻起身——我已经半起了,立即站直,赶紧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。那手又大又厚实又温暖,给人可靠的感觉。他有力的握手,使我突然感到美国人,不,整个美国,对人的真挚与热情。来美国七年,我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握手。 “Nice to see you here(在此见到你很愉快)!”唐纳德热情洋溢地说,他的声音如同电视播音员那样浑厚动听,清楚和不可抗拒,过了好一会儿,那男中音还在会议室里回荡。然后他转向罗兰,“你高圣的客户在电话上,但愿不是要毁约?” 罗兰说了声抱歉,便匆匆出了会议室。 “我希望能和你聊上两分钟,但有一个领袖人物培训班正等着我,对不起,我也得走。” “Please do.(请走。)”我认真地说,力图将这两个英文字说得标准。 “希望在新雇员培训班中见到你。”他说,然后给了我一个鼓励的微笑,转身离去,同时将门轻轻地带上。 于是,我又一个人给留下了,不知所措。是否我也该走?我偷眼向留了一条缝的门外望去,正好看见三位秘书在同时接着电话,除了她们带有英国口音的美语(后来听公司的同事告诉我,为了营造某种高雅气氛,这些接话员在电话上模仿英国女孩子说话)在空气中轻轻回荡外,没有其他任何声音。在她们的正对过有一只巨大的鱼缸,在清彻透明的水中,一群色彩斑斓的金鱼和热带鱼在随意地游着,令人安详宁静。鱼缸的正上方是一块描金挑木,上面书写:Our business is public trust(公众信任是公司之本)。 我打量着我所在的会议室,除了一盆兰花外,便是门上的烫金粗体字:People make the difference(人创造企业的不同),这个烫金匾在公司的进门处也有一个。这家公司看来真的相信他们从事的业务:人力资源。公司处处在提醒人的重要和如何用人的重要。 等了十来分钟也没人来,我走也不是,留也不是,最后只好把我的英语金融词汇生字本拿出来翻看,消磨时间。等我看完时,已是下午五点,我看见有雇员下班,我于是也起身,走了。 我认为今天两个人,罗兰和大老板,面试了我,大老板的关,我过了;罗兰这一关?我不知道。 在后来两周的培训班上我再见到大老板时,他对我说,“我知道你会成为公司一员的。但美国公司聘人,不能一个人说了算,哪怕他是大老板。” 第二天,按米切尔秘书的电话指示,下午两点我又去公司进行第四轮面试,这次是去见斯蒂汶,公司的另一位有资格的成员。但我等了好几个小时,一直等到下班也没见到人。六点钟,秘书进来告诉我斯蒂汶临时有急事去伦敦见客户去了,但她先前不知道,是刚知道的,她十分抱歉让我久等。尽管我和米切尔的秘书在电话上谈过好几次话,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,我十分惊讶她原来不年轻。她的声音在电话上听起来只有二十岁,但人却五十开外了。有好一阵子,我无法将那年轻甜蜜的声音和我眼前有着无数小细纹的脸连在一起。那张脸上,只有那大大的深蓝色的眼睛,还表示出她以前曾经非常漂亮过。 “真的?”我不相信她刚知道这事,但我也没办法。 秘书看我很伤心的样子,便安慰我说斯蒂汶是个大好人,不是他不愿面试我,是因为他确实有急事要飞伦敦。她告诉我斯蒂汶的专长是金融IT复合人材。他以前替王安电脑公司做过事,在你们亚洲新加坡工作过三年,还会讲两句中文。他去年被米切尔雇来开辟伦敦市场,因为斯蒂汶有海外工作的经验。 “只要米切尔要你,斯蒂汶不会反对。”秘书说。 |